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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南·卷耳

作者:阿阳 图:懒树

采采卷耳,不盈顷筐。嗟我怀人,周行崔嵬虺隤。我姑酌彼金,维以不永怀。陟彼高冈,我马玄黄。我姑酌彼兕觥,维以不永伤。陟彼矣,我马矣!我仆矣,云何吁矣。

已经好久没给你写信了,你还好吗?

说来好笑,我去后山采菜了。这是你离开以后我第一次上山,还好有碧伶相伴,不然走到山腰都难。山间穹花凋谢,牡丹萎亡,那些彼邻献上的奇花珍草也都不知去了何方。亭台楼阁爬满青苔,让人无处下脚,如是这般谄媚又能如何?

你知道么,就是你那可笑的卷耳竟然开满了整个山腰,对,整个山腰,连沿途的小径都没放过!你说,这后山乌烟瘴气,毒草遍地。我说,这后山山花烂漫,满目惊奇。你说,给我一片空地,我给你投下安宁。我说好,且看你。那日你我共播下刺果,这粘人的小东西确实勾起了我的好奇。但长成之后又能怎样,还不与我尝过的一样,少了些许毛刺而已。

周南·卷耳

碧伶带的酒都喝完一壶了,你怎么还不回来,我想我还没醉,再与你叙叙前事。

还记得第一次与你见面,你着黑衣带着可笑的面具,我梳稚髻穿着不合身的仆服。那时我挎着薇篮,尝着后山的野草,享受着偷来的欢愉。你藏身的树丛对我来说如同虚设,我本想一走了之,你却将我压在身下。你那蛮力谁又扭的过,五日来的吃食全都靠我薇篮里的野草,你还挑挑捡捡,只吃那多毛的卷耳。要不是那女人喜欢,我怎么会在后山这满是奇宝的地方留下牲畜才吃的菜草。你离开时我全身都失了力气,还好你把我放在小径旁。不然《本史》又要多出一个离奇死者——饿死在山上的少年世子。

第二次与你相见,你着仆服身负绑绳,我锦袍加身以扇遮面。堂下众人皆双股战战,独你被庭院的杨柳吸引,竟还赞叹其形象甚奇——此柳不能垂,高悬于头顶,触手不可及。此事逗乐了那个女人许久,殊不知那是我多日尝叶的结果。那个女人想留你,我更想留你。因为你那一身碧色仆服让我很想尝尝你。

碧伶劝我停一停,这烦人的累马又耍了脾气。我想它也想你了吧,一路上都不知啃食了多少卷耳,怎么还是这般惫懒。还是说这惫懒的样子也是学了你?这壶青梅酒也快喝完了,你还没从山下上来吗?还是你已经在山顶等我了?碧伶说他都看不清我写的是什么了,怎么可能,你一定看得清的对吧。

碧伶的脚又痛了,你的接骨良方也不过尔尔,看来这可怜的仆从和瘦马都没法见证咱们的相见了,也好,没了这两个累赘我走得还能自在些。见了我你可别笑我,我采这卷耳只为拿来尝尝,就像以前一样,可不是为了吃食。这清苦的卷耳只是穿肠而过罢了。

自从你在身边,我再没尝过后山的珍草,这些珍奇没了我的青睐竟让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起来。还好你在身边,内心饥渴时尝尝你也是好的。但自从你走后,我再无法登上这后山,即便每夜都梦到与你在后山静看日出,但山不是绿的,你也不再着那碧服,那样的世界不要也罢。既然你夜夜都入我梦来,怎么还不来看我呢?我想你了……

啊,又碰到这紫色的奇葩了。我记得我从来都没有种过这种仙草,这仙草从哪里来的呢,难道真的是仙人垂怜我这绝美的后山,故而愿为其增添光彩?你要是在这里就好了,我愿醉卧在你侧怀,偷偷的揪那仙草的嫩叶。这时你就会抓住我的手指放到嘴边轻咬,而我就有理由尝尝你了。

哎,你怎么还不来呢……

说不定我揪了这仙草你就来了……

你怎么还不来呢……

说不定我咬了这仙草你就来了……

你怎么还不来呢……

说不定我吃了这仙草你就来了……

你怎么还不来呢……

哎……

诶?你来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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